向生态服务付费与减贫:概念、问题和实证
为环境服务支付费用是一项被广泛采用的政策,引起了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高度关注。该政策指“向生态系统服务付费”(强调提高“自然的”服务)或“向环境服务付费”(人工建造环境所提供的舒适性也考虑在内),这里统称为向环境服务付费(PES)。PES项目旨在利用市场力量获取更有效的环境成果。由于很多PES项目涉及到贫困地区的农民、国际援助机构和私人捐助者,因此,使用PES项目越来越多地被认为是满足社会和环境两个目标的一举两得的潜在方法。
本文提出了将PES作为一种环境保护和减贫机制的概念、方法和实证视角。PES满足上述两个目标的有效性到底如何,取决于具体情况和方案设计。本研究深入洞察了PES项目设计,直接和间接的影响及制约其成果发挥作用的因素。
本篇导论在环境规制经济学范围内对PES项目进行了一个简短的概述,并且为这个特殊问题提供了研究指南。我们从方法和实证研究开始,试图识别那些能使穷人受益的项目的设计和总体情况;然后,文章将重点研究瞄准问题;最后,用具体的案例说明PES项目的多样性和那些PES项目的各种具体情况。
PES作为经济政策工具
经济学家认识到,要创造积极的环境外部性,管理公共环境产品,一般需要各种形式的公共政策干预。到目前为止,政府主要通过采用命令、控制以及其他直接干预形式纠正环境外部性问题,这些手段比较容易执行,但效率太低。科斯(1960)认为,明确界定的、有效的法律结构和强有力的政策能产生自愿合同,克服与环境外部性相关的许多市场失灵问题。支持科斯论点的那些案例交易成本低,信息获取成本也低。Baumol 和Oates(1989)概述了各种以市场为基础,以实现环境保护为目标的更有效的方法,污染税和费作为补偿污染的手段被广泛推荐。碳税作为应对气候变化的良好工具,被许多经济学家推崇。然而,由于政治和法律原因,“污染者付费”原则常常难以引入和执行。最近基于市场的选择是“总量控制和交易”方法,即由政策制定者制定一个总体目标——如污染排放总量——在企业之间分配排放权,并允许交易那些排放权,从而以最低成本满足减排目标。与征收污染税相比,许多污染企业倾向于“总量控制和交易”,因为交易是收入在行业内的再分配,而税收则是资源向政府的转移。PES可作为以市场为基础的环境管理机制的补充,根据“总量控制和交易”制度,如碳排放抵消交易方案,减排支付费用是一个数量巨大并且不断增加的PES类型。其他类型的PES方案,特别是大型的政府资助项目,如美国保护区的保护计划(CRP),鼓励创造积极的环境舒适度,以达到社会最优水平。
根据功能可以把PES项目分为三类。第一类PES项目主要为污染控制付费,包括消除或减少水域的动物废弃物和农业化学残留,如维特尔瓶装水公司与农场主签订协议,让他们改变土地管理方式,减少水源中的硝酸盐含量(Perrot-Maitre,2006);第二类PES项目主要为保护自然资源付费,包括向保护自然资源和生态系统付费,还包括森林资源和湿地、野生动植物物种、农作物和家畜物种;最后一类PES项目用于提高环境舒适度的公共物品,例如植树造林固碳,减少大气中的温室气体(全球性的公共物品),和/或调节水流量和流域水土流失,改善水域功能(本地或区域性公共产品)。
另外,要区分土地用途转变和“使用土地”项目之间的差异。本文讨论了肯尼亚的土地转移项目的例子,即在安博塞利国家公园附近,为让大象获得食物来源和迁徙道路,转移农田用途,并对农民付费。关于“使用土地”例子是Pagiola和他的同事在此问题上描述的“林草牧复合项目”。
PES项目的受益者和受害者
人们对PES项目用于减贫产生了强烈兴趣,其原因包括农村地区的贫困发生率很高,以及贫困农户对自然资源依赖,且其生活质量往往很低。贫困农民一般居住在河流上游的陡坡地带或生物多样性丰富的森林边缘(Heath and Binswanger,1996;Chomitz等,2007;FAO,2007)。贫困使人们过度利用自然资源,产生负的环境外部性,并给生产者本身带来长期损失(Vosti and Rear- don,1997)。向穷人支付费用使其改善环境管理方法可能对这些家庭有利,并且,提供环境商品和服务还对当地和全球其他人也有利(粮农组织,2007)。这些类型的PES机制的例子在Antle和Stoorvogel, Graff- Zivin 和Lipper以及Pagiola等人论文中进行了讨论。
通过管理PES达到减贫目标提出了两个基本问题:(i)支付环境服务费是否使贫困家庭生活改善了?(ii)PES与整体经济发展轨迹兼容的程度有多大?大多数的争论集中在第一个问题上,这大概因为PES当前取得的成就太小,没有对整体经济水平产生显著影响。如果开发生物燃料将对粮食价格、粮食安全和穷人产生迅速而广泛的影响,那么影响程度将会加深。如果实施规模大,PES方案有可能影响到食品价格、劳动力、土地,而其中任何一个因素都能对穷人产生相当大影响(本论点来自Zilberman et al.)。
有两篇关于这个问题的文章,它们提供了PES对环境质量和贫困影响的总体检验。Zilberman等用福利经济学的方法来解决这一问题,而Wunder采用经济逻辑和初步证据提出了几个关键假设和主要结论。这两篇文章得出了相似的结论,并且在研究方法和发现上互为补充。两篇文章都认为影响不同结果的主要原因在于:一方面强调异质性和多样性,另一方面,强调不同方案对参与者和非参与者的影响。
Zilberman等人的文章认为土地用途转移和“使用土地”的项目会因为其环境服务提供者的农场规模、环境质量和富裕程度不同而有不同影响。他们认为,只有当农民是土地所有者,他们从农业生产获得收入很少,但提供有潜力的环境服务很多,或者所创造的环境服务对穷人很重要时(如水质),土地用途转移才能对穷人有益。相反,城市贫民、无地农民、少地农民则更可能受损,而大面积土地所有者则可能受益,特别是在无地人口、城市穷人众多的地区,贫困通过食物价格和工资与外部经济联系起来。加深全球经济与农村市场一体化的程度,提供多样化的食物和工资来源,将减少PES项目的负面影响。
与土地用途转移PES项目相比,土地使用PES更可能增加劳动力需求。在这些案例中,城市贫民提高生产率和农业产出从而可能从PES项目中受益(通过对粮食价格的影响)。但是,如果生产率和产出下降了,贫民则可能从PES项目中受损,无地者可能从劳动力市场中受益,参与PES的土地所有人则会从支付中受益,但是非参与者可能因为高劳动成本和低产出价格而受损。
Wunder的概念分析扩大了PES对穷人影响的事件的范围。首先,Wunder强调存在一些约束因素,限制了穷人作为环境服务卖方,那些约束包括非正式和不安全的土地使用权、购买者与大量小农之间的高交易成本。通过减少不必要的限制条件,提高小农规模化程度,以及降低交易成本,可以降低这些约束。在某种程度上,贫困者参与是一个主要问题,Wunder建议瞄准贫困人口(农民规模限制等)和补贴。
Wunder还认为,即使穷人出售了环境服务,他们也并不一定会生活得更好。他们经常被迫参与到项目当中,而确保项目收益的关键因素是自由的选择权。Antle和Stoorvogel,Graff-Zivin和Lipper,Pagiola等的文章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大量的、非正常的现金支付可能产生局部的不利影响,而精心设计的、有条件的、持续的现金转移能促进增长和福利实现。环境服务销售者能从资产转移中受益,如植树造林,尤其在“使用土地”项目中,销售者能够从培训中获得非收入性收益。然而,Wunder建议,因为市场力量强大,买方通常处于优势地位,获取了大部分收益,可以用集体行动代表穷人利益。
Wunder强调,环境服务能让本地穷人显著受益,其中一些收益是计划内的,一些则是其他环境目标的附带收益,如为了渔业发展改善水质也会让当地水消费者受益。他认为,在一些情况下,穷人可以被组织起来为购买环境服务的联盟做出贡献,更重要的是,捐助国和非政府组织应该协调方案设计,增加环境收益和穷人的利益。
与Zilberman等人相似,Wunder也强调PES对非参与者的不利影响,尤其只能自由地获得有限自然资源时,无地者会受到较大负面影响。他认为PES与贫困矛盾的争论常常缺乏有远见的判断:认为PES不可能显著地改变贫困面貌,也不会大幅提高贫困人口对资源的可用性,或限制了他们的机会。为PES设定满足贫困标准的限制条件可能会适得其反,务实的做法是,将贫困标准看作是达到环境目标的工具。
Wunder的结论表明,通过案例研究改进PES设计,在PES项目产出方面实现更高的产出,这样做是有分析价值的。
Wunder和Zilberman等的两篇文章都认为,PES项目不一定能消除贫困和改善环境质量,实现一个政策的两个价格目标是灵活多变的,需依具体情况而定。考虑到穷人的福利,意味着很多PES项目应该同时实施安全网行动,以补偿穷人的损失。
Antle和Stoorvogel,Graff-Zivin、Lipper和Pagiola等在这个问题上阐明的各种观点在Wunder和Zilberman等文章中都被提到。Pagiola等提供了一个分析尼加拉瓜穷人参与PES项目的实证研究,该项目针对退化牧草地的情况,旨在提高特定林牧复合实践项目的采用率。
穷人参与的主要问题包括获得信贷和技术援助。他们发现,尽管有严格的参与条件,贫困和极端贫困人口仍可以(而且确实已经)参与到PES的计划。灵活性高的参与条件,允许农民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一揽子计划,这可能有利于推动项目开展。本文认为,交易成本可能是穷人参与的一个更大威胁,超过了家庭本身制约因素带来的限制(包括他们在融资方面的某些管理活动能力)。买方购买生态服务时为了实现规模经济,从而有强烈的激励去寻找大规模土地所有者。所以,除非专门设计一套减少交易成本的机制,否则穷人可能被排除出去。
Antle和Stoorvogel关注那些能兼顾私人利益和公共利益的PES项目,他们分析了Machakos(肯尼亚)、Cajamarca(秘鲁)和Southern Peanut Basin(塞内加尔)关于提高农业系统中土壤固碳能力的支付费用案例。增加土壤中的碳含量能提高农业生产力,降低边缘农业地区的粮食不安全,从而有助于减轻农村贫困。他们当前的一系列模拟分析表明,碳交易能大幅度提高碳封存技术。这些技术的采用,除了为全球提供公共物品外,还提高了农业系统的可持续性和收入,然而,对减贫的影响似乎不大。
Graff-Zivin和Lipper调查了采用保护性农业技术——土壤固碳技术的风险因素影响,这种技术在过渡阶段,短期内倾向于增加产品风险,但长期内,则可能降低风险并提高生产力。
他们采用动态优化框架模拟这项技术,假设农民规避风险,从生产和土壤固碳支付赚取利润。该文把农业的采用效应分为两大类:采用一项新产品系统的“技术”效应和改变农业生产率土壤碳的“生产率”效应。模型结果表明,在发展中国家,对土壤碳汇付费不太可能有效诱导农民改变以往做法,除非他们能得到显著的农业合作收益。
然而,即使对那些能产生长期高收益的项目而言,风险仍是一个主要障碍,尤其让穷人采用那些新技术时。在这种背景下,土壤固碳服务付费是克服约束的有效手段,但只有在设计适当时才适用。Graff Zivin和Lipper认为,对土壤碳封存付费,把碳汇资金用于团体保险计划能有效提高公共和私人利益。
瞄准PES
有效管理PES方案需要整个空间环境质量的各个指标分布的详细数据,以及从事其他活动的、主要农业的潜在收益。随着遥感技术的改进、地理信息系统的出现,以及监测和通信技术的改善,获取这些资料成为可能。在项目刚开始实施时,大多数土地用途转移费固定支付给每单位土地,吸引成本最低的土地,而最大化登记面积。当可选用途径提供的环境舒适度与其他收益负相关时,在给定的方案预算下,这种方法最大限度地提高了可获得的环境质量。然而,当获利更高的单位土地也能提供更多环境舒适度时,“瞄准便宜土地”的项目目标便可能失败。
另一种做法是瞄准环境效益最高的土地。这种方法在给定总预算条件下,获得最大收益,例如,所有的土地有同样的产值,但提供的环境服务价值不同。然而,当每公顷土地产生的经济价值不同,如果环境效益最好的土地同时在生产中也提供最高经济价值时,则瞄准环境效益最好的土地可能也是无效的。
早期的瞄准研究集中于强调美国保护区计划的作用,研究表明,瞄准技术可在给定预算下使收益增加30%或更多(Babcock et al.,1996)。这导致了大多数的购买决策都以“每公顷受益”标准为导向。现在,保护区计划的参与以一项提议为基础:土地所有者需要提供基于几项土地环境质量指标的信息、经济功能和要求付费的信息。
Alix-Garcia等的文章认为文献研究和项目设计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环境保护是在有风险的条件下开展的,在一些地方土壤侵蚀和森林砍伐的风险比其他地方高。文章论证了墨西哥减少森林砍伐的PES项目目标可以通过“瞄准方案”来实现,瞄准方案考虑在所谓合作农场和土地共享的社区保护森林的环境质量多样性和森林砍伐风险。文章阐述了提供水文收益的云林比其他森林收益高并量化了相应收益。文章还假设如果支付的费用至少与砍伐森林的潜在收益一样高,则合作农场将改变人们的行为。
Alix-Garcia等的分析扩展了以往的研究发现,他们的研究表明,替代目标计划为政策制定者、环境服务购买者和交易商提供了交换取舍。当环境服务购买者是一个环保集团时,他们更可能采用环境受益最大化战略,但是,如果支付者是政府、政治经济强势集团就可能采用更有利于减贫的战略和预算既定下环境受益低一些的战略。
向野生动物保护付费
大部分的PES文献重点强调对水质保护、农作物或森林系统的碳汇付费。但是,随着对禽流感、物种入侵、野生和家养濒危物种的关注越来越多,人们已经考虑把PES也作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关于这一专题有两篇文章重点讨论了野生动物方面的PES问题:一篇是Bulte等人的文章,另一篇是Horan等人的文章。
Bulte等采用一种简单的成本效益分析来研究付费给马赛区以改善野生动物栖息地这一行动的经济理由,马赛区位于肯尼亚安博塞利国家公园附近。传统的放牧场地是野生动物和家畜共享之地,这里正日益被转化为农业生产区域。这些地区架起了围栏防止动物糟蹋庄稼,阻挡了一些动物--如大象--的迁徙路线。
人们开发了一种综合的、空间直观的生态系统家庭模式,探索生态环境对经济刺激变化的反应,文章特别分析了引入恢复田园作为一种竞争活动的PES计划的保存效果。
主要结论是,一个PES计划的保护效应更有可能保证实施落实。然而,一个重要的该能够进行必要的投资,有非常安全的使用权等)。设计方案很难符合这些条件,这样的项目无助于战胜贫困。如果资源使用者未获得补偿,也就是说,因为他们对所使用的资源缺乏正式的产权,那么,把资源转向提供生态服务可能导致更高昂的机会成本,如失去发展、恶化贫困等。
然而,本文的分析也表明将PES和减贫的结合可能导致完成其中一项目标的低效率。事实上,集中于项目的一个目标,或者把其他目标分离开可能会更好。尽管如此,由于PES项目在食品价格、工资、土地使用权方面对贫困相关的因素有间接影响,因此,在项目设计时,即使减贫不是项目的一个目标,也确实需要将贫困和穷人考虑到PES项目之中。如果PES能触及穷人,我们就可以推断,这将使他们生活得更好,事实上,Pagiola所提出的(关于这一问题的)案例就是表明了这一点。Zilberman等(关于这一问题上)发现,当生态服务的回报与农业在空间上负相关时,穷人从PES项目中受益的可能性最大。付款安排的灵活性和供应者之间的有效集体行动也被认为是成功的关键。PES提供相对稳定的收入流从而减少参与者收入波动性的潜力,这对于接近边缘的人群很有价值。PES也有积极的非收入影响,PES改进了生态系统服务供给——这对穷人至关重要,PES协定也对社会资本的形成有潜在影响。
资料资源:Environment and Development Economics 13: 245–254 C 1 2008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doi:10.1017/ S1355770X08004348
●名人讲坛●
CARE 秘书长 Robert Glasser演讲
气候变化与贫困:将理想转变为行动
“气候变化使已经生活在极度贫困困境中的数以亿计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的生活处境更加恶化,它还可能使更多的人面临类似困境的威胁。如果我们要避免这灾难性的人类苦难,必须协调一致地应对这一前所未有的挑战。”
气候变化不仅使数亿已经陷入极端贫困困境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们的生活处境更加艰难,还导致更多人面临着类似困境的威胁。要避免人类承受灾难性痛苦,国际社会必须共同应对这一前所未有的挑战。
气候变化中的人类
气候变化的相关各方描述了人类所面临的严峻形势:气候变化的威胁是全球性的、迫切的、严重的,尤其对于最贫穷的人们,这些穷人对于气候变化问题所负责任却是最少的。人类活动引起的气候变化正在改变极端天气模式,包括洪水、飓风和干旱。虽然有些气候变化是不可避免的,我们仍然有时间去避免最糟糕的影响。我们可以避免无法预测的人类灾难,但这需要我们快速行动,而且人类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因此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即行动。不采取行动将带来影响深远的高成本,而这一成本将不成比例地由穷人承担。气候变化带来的影响不仅破坏了生产生活和基础设施,还加剧了金融、政治、社会和环境问题,从而让人们更难实现广泛的发展目标。因此,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同时,我们还需在全球范围内扩大降低灾难风险的投资,提高对气候变化的适应能力,加强地方治理并打破权利结构的不平等和歧视。
气候变化的速度和强度都超出了最初的预期,形势非常严峻,我们可能正在迅速接近不可逆转的“临界点”。事实上,全球二氧化碳排放正在急速增长,很多人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因此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同时做好两件事:有效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并着手解决气候变化带来的不可避免的影响。
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减少能源开采、森林砍伐、交通和工业生产过程中排放的温室气体。2009年12月,在哥本哈根召开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UNFCCC)第十五次缔约方会议上,国际社会商定了未来应对气候变化的方向。哥本哈根会议的成功将有助于防止我们重蹈覆辙。哥本哈根会议的挫折将使我们防止气候变化变得更加困难。
CARE正在帮助全球数百万最易受到气候变化影响的贫困人口。他们为生存做斗争的日常生活经历提醒我们,气候变化是人类活动的一面镜子。在与贫困斗争并捍卫数百万人尊严的工作中,CARE的工作重心是帮助最脆弱的社区适应气候变化带来的影响。
从非洲日益频繁的干旱,到美洲消融的冰山,欧洲的热浪和南亚恶化的季风,我们显然已经来不及完全避免气候变化带来的不利影响。此外,科学家们担心,由于气候系统的惯性作用,气候将无可避免地继续变暖。最近的一项研究表明,即便我们将全球温室气体的排放量立即减少到工业化以前的水平,我们仍至少需要1000年来逆转系统的惯性。这说明,我们必须从现在开始适应人类活动给气候带来的变化。对于CARE而言,必须重点关注适应能力最差的、最脆弱的人群。
适应措施包括技术性的(例如更高的海墙)、行为性的(例如减少消费)、管理性的(例如新的农业方法)和政策选择(例如新的规则)。在许多国家迅速发展的适应性战略中,以上几种措施都得到了很好的综合利用。例如,CARE正在坦桑尼亚的Misali岛与村民一起重新种植红树林。这些红树林长成之后,将成为水生生物的重要栖息地,从而支持当地居民的生计并成为减少旋风灾害风险的“活风暴屏障”。
最穷的人付出代价
由于穷人们用以维持生计的农业生产等活动,对降雨模式的改变和其它气候变化带来的影响尤为敏感,因此,尽管他们对全球变暖的应付责任最少,但却是最容易受到其影响的人群。然而,决定个人、社区和社会整体脆弱性的最重要因素之一,是人们对自然、人力、社会、物质、政治和金融这些适应气候变化所需资源的可得性和控制力。由于贫困人口极度缺乏上述资源,因此他们在气候变化中遭受到更严重的打击,尤其是边缘社会群体,如妇女、儿童和老人。
在缅甸发生的纳尔吉斯风暴是说明这个观点的最好例子,这场灾难夺走了14万人的生命。受灾最严重的地区是典型的穷人聚集区,他们住在最不结实的房子里,缺少可以帮助他们减少风暴损失的资源和相关机构(如预警系统、迅速转移资产的能力和寻找其它住所的资源等)。资产损失使这些人更加贫穷,且使他们在未来的灾难中面临更大的风险。
虽然像纳尔吉斯风暴这样的具体事件并不能直接归因于气候变化,但显然,极端天气的恶化模式正在且将继续蚕食来之不易的经济发展成果。同时,降雨时节和总量的变化正在摧毁依靠简单种植和放牧牲畜的农业经济。
利用当地知识
因此,我们必须帮助世界上最贫困的人适应气候变化。这包括通过技术支持保证基础设施投资不被极端天气摧毁,还包括协助将气候科学前沿融入政策制定过程。然而,国家层面的努力必须同以人为本的草根行动相结合,才能运用当地知识来瞄准并降低贫困人口对于气候变化的脆弱性。CARE采用了这种以社区为基础、以人为本的工作方法。工作内容包括:
降低灾害风险:人为因素引起的气候变化正在改变包括洪水、飓风和干旱在内的极端天气模式。许多实例表明,气候变化正带来更严重、更频繁、更难以预料和持续时间更长的灾难。这加剧了世界各地灾难的风险,尤其是那些已处于高度人类脆弱性的地区。所以,建立预警系统、改善庇护所,以及建立食物和种子银行,是降低灾害风险并最小化灾害带来的长期后果的关键。降低灾害风险需要更多的投资,尤其对于那些正遭受气候变化带来的更多极端天气的“灾害热点型”贫困国家。
提高生存的适应能力:适应气候变化的需求显然远大于处理其带来的灾难性影响的需求。虽然新闻报纸关注于剧烈的风暴等极端天气,但慢性的气候变化——更高的气温和混乱的降雨模式——将会对贫困人口构成更大的威胁。所以,帮助社区和当地机构调整农业生产活动以适应和减缓气候变化,这非常重要。相关活动包括适当的复兴传统知识、创新性的农业实践推广和收入来源的多样化。
加强当地能力:当地的行动者已有许多应对气候变化影响所需的技术、经验和关系网。然而,为了充分地利用这些资产,当地行动者还需要加强能力,以理解气候风险,采取恰当的适应措施以及将这些知识融入规划和决策制定过程。
打破根深蒂固的不平等与歧视性权力结构:低水平的正规教育、有限的信息获取、缺失的家庭与社区内部的决策权和政治边缘化,是贫困人口适应能力面临的最严重的制约。世界必须推翻根深蒂固的不平等和歧视性权力结构,从而使贫困人口能够在面临气候变化威胁时提出他们自己的解决方法。我们可以通过赋予妇女政治权力、允许弱势群体参与地方决策、坚持透明的治理和充分的问责制度、并确保资源和重要服务(如卫生和教育)的公平可得性来帮助他们。
当前的政治行动
三十多年来,气候变化一直被看作是最重要的威胁。我们怎么会面临这样一个危险的绝境?1979年第一届世界气候大会确定,全球变暖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并发表宣言,呼吁各国政府立即采取补救措施。然而,直到1992年在里约热内卢召开的全球首脑会议上,154个国家才签署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该公约是为了实现“稳定大气中的温室气体含量,使其保持在一个稳定水平,从而防止气候系统受到人为干扰。”工业化国家承诺在2000年时将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至1990年水平,但却毫无置疑地失败了。
紧接着是《京都议定书》。它为工业化国家制定了到2010年减排量(平均只有5.2%),这一规定在法律上有约束力。尽管1997年就签订了《京都议定书》,但直到2005年才得以生效。美国和其它少数国家退出了《京都议定书》,且少有国家真正为达到减排目标而采取行动。
显然,要迫使政府认识到世界面临的挑战的程度,不仅要有正确的科学依据,还必须有外部的社会压力。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让地方、州和国家政府的领导了解到,我们希望,也认为他们有责任采取大胆、及时的措施来应对挑战。为了让世界听到我们的声音,我们应该支持并参与公民运动,反映我们对于气候变化的忧虑。
为了扩大我们的影响力,我们希望每个人都确定一个自己希望解决的具体问题,然后与志同道合的邻居和民间社会组织(宗教组织、工会、非盈利组织等)合作,通过政府与企业领导人开展行动。包括如下目标领域:
减排目标和改用清洁能源。我们面临的挑战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政府需要清楚地认识到,市民们愿意付出短期的代价来支持巨大的进步。政府还需要鼓励商业活动减少排量,并支持环境友好的商业活动。
保护和保育森林。由于森林具有储藏碳的功能,其在全球变暖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森林腐烂后,其所贮存的碳将被释放进入大气。目前,全球每年20%的二氧化碳排量来自于森林的采伐。
帮助弱势群体适应气候变化。尽管世界上最贫穷的人对气候变化所负责任最小,但这一问题将给他们带来最大打击。许多为生存而挣扎的人会因此而被推向生存边缘。他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来解决这一深刻的不公平。
采取个人行动
气候在变化。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特别是采取高排量生活方式的人,有道德义务采取行动。我们每个人都应成为解决气候变化方案中的一部分。以下是几点行动建议:
了解更多信息:对于气候变化,你了解的越多,为改变结果做出的贡献也将越多,你也将更好地向别人解释你的选择。学习气候变化的知识,你的行动将带来改变!
减少你自己对环境的影响:虽然解决全球变暖问题确实需要政府参与,包括基金、法律和法规的改变以及私人领域的参与,但个人也可以发挥关键作用。甘地告诉我们:“要改变世界,先改变自己”。检查家庭和生活习惯,发现做出改变的机会,从简单的改变开始,逐步做出更困难的转变。
说服别人共同行动:我们可以通过共同行动击败气候变化。
将理想转变为行动
我们必须通过前所未有的国际合作来充分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从而防止气候变化到达危险水平。所幸,我们知道打破政治僵局并做出必要的全球政治承诺需要什么。
首先,工业化富国的国民和政府应该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问题上做出表率。只有这样,发展中国家才会同意承担他们的公平份额。
其次,发达国家必须向欠发达国家提供有效援助,帮助他们适应气候变化带来的影响。过去,更富有的国家主要关注发展中国家的减排问题。出于实践和道德考虑,必须在资助气候适应和解决与气候变化相关的移民问题方面做出郑重承诺。
全球各国政府日益意识到,做出更加公平的承诺是十分必要的。应对这一严峻挑战,我们需要处理气候变化与贫困、冲突和不平等带来的长期性威胁之间关系的具体提议。
气候变化是一项严峻的威胁,同时也是一个调动个人、社区、政治及多方行动的前所未有的机会。这就是CARE在帮助贫困社区克服气候变化带来挑战的同时,不断学习、创新并开展合作的原因。在这一方面,我们如何应对挑战与最终能否克服挑战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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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CARE组织简介:
CARE是一个以战胜贫困为目标的引领救济和发展活动的非政府组织和非宗派组织,CARE每年在非洲、亚洲、拉丁美洲、中东和东欧的70多个国家开展活动,涉及贫困社区近6000万人口。CARE帮助解决造成贫困的根本原因,使人们可以自给自足。CARE往往是最先向自然灾害与战争幸存者提供救助的机构之一,并且当危机过去之后,还帮助人们重建家园。CARE在世界范围内开展本地业务,拥有12000名员工,97%的员工是运行项目所在国的国民。